张远岫这话说完,曲茂心里头的憋闷散了大半,他不忘讥讽章庭,“但凡你有忘尘公子一半知礼,那呈文你曲爷爷早八百年写好了。”
章庭根本懒得理他,与谢容与辞行,掉头就走,曲茂等来章禄之,也一并打马而去,张远岫看着他的背影,与谢容与道,“殿下,那下官也告辞了,殿下来日若需鉴画,着知会忘尘一声即可,不必再递帖子。”
谢容与颔首:“有劳张二公子。”
白泉早命家仆驱着马车等在街口,见张远岫过来,撩了车帘将他请入车室,奉上清茶。
暮『色』四合,马车在阔街上不疾不徐地行了一段,绕进一处僻静巷子。
白泉这才开口问:“公子在庄上见到温姑娘了?”
张远岫听了这话,先没答,他撩开车帘朝外看去,霞『色』被巷边高墙遮去大半,他极薄的睑几乎不胜暮光,底雾气缭绕。
许久,他才“嗯”一声,“见到了。”
白泉是自小跟在张远岫身边的书童,仆随主,说起话来也温煦如风,“见到了便好,确温姑娘跟着小昭王,公子也不必为寻而费心。”
青唯是张远岫亲自送离京城的。
及至今年开春,张远岫任御史一职,赴中州办案,青唯也刚好漂泊至中州。数月流浪,途中想明白徐述白之死有异,想改道去陵川查一查徐途,无奈彼时朝廷拟重建洗襟台,出入陵川查得极严。
青唯想到离开上京时,张远岫曾交给一份名录,皆是可求助之,上头就有中州衙署一名办事大员。
青唯依着张远岫教的法子,给办事大员留了信,没想当晚来见的不是办事大员,张远岫竟亲自来了。
阔别三月,冬去春来,张远岫也没想到会这样与再见。
看上去不好,奔波辗转路途辛劳,以至于早该养好的伤迟迟不曾痊愈,张远岫于是想,似乎他每回见到,总这样狼狈,易碎而坚,仓惶又匆匆。但丝毫没提及自己的伤势,只请他帮忙,助去陵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