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侯傅韫已战死,傅玦如此提起,戚浔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道:“那世子可去过洛州的沧浪湖?”
沧浪湖为洛州盛景,傅玦却摇头,“不曾去过,那时去洛州,也不过匆匆而过,后来父亲带我去了幽州,便再未南下过。”
戚浔叹气,“卑职也未去过,听闻景致极美。”说至此又话锋一转,“听闻世子十岁上便上了战场,果真令人敬服。”
恭维上司总不会错,可傅玦道:“并非为了上战场才去幽州,当年我生母过世,父亲不放心留我在京城,这才将我带去幽州。”
傅玦是傅韫的庶出子,而临江侯夫人膝下并无所出,他生母一过世临江侯便将他带走,可想而知嫡母待他并不好。
她却没想到傅玦会对她说这些,戚浔意识到自己知道的越来越多了,她赶忙将话头带回到洛州义庄来,“竟是如此,卑职当年去义庄也是情势所迫,卑职虽说见过死人,可在义庄敛尸,却不止和死人打照面那般简单。”
傅玦似乎很感兴趣,“那是如何?”
戚浔觉得说自己如何敛尸,比听傅玦说他的家事来的轻松,于是大大方方的开讲,且当是为这无趣行程找些乐子,“要给有人认领的死者整理仪容,还要给死者上妆,您能想象吗?卑职还未学会给自己描眉,便先会给死人描眉了……”
本是心酸旧事,戚浔却讲的妙趣横生,她清脆的声音传出车厢,外头沈临几人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要靠近车窗问一句缘故,戚浔便扒开帘络与他们解惑。
沈临自小学医,与验尸有些共通之地,亦说起自己学医医人见了多少可怕伤病,如此一路上将彼此学艺入京讲了个七七八八,戚浔莫名觉得与他们亲近了几分。
天黑前他们便上了官道,既不在白石县停留,今夜便要彻夜行路,待暮色降临,月朗星稀,未在白日养神的戚浔终觉困顿,今夜要歇在马车上,虽不能躺着睡,可好歹比马背上强,戚浔靠着车璧酝酿睡意,傅玦却开口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