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向前进发。
这里只有他。
在这一片泛潮的黑暗中,雨淅沥沥的落在水洼里,偶尔自交错的街道缝隙吹来一阵呼呼的寒风,扬起白雾,风停了——更加寂静了。远方的雷鸣如同是发自地底一样沉闷,同时也很压抑,仿佛是有人在咚咚地敲打着牛皮鼓。
偶尔会有惨白色的闪电划破黑暗,这时,就会从他眼前的黑暗中,瞬息间显现出那个梦中的影子......
她的眼睛冷漠透明,仿佛是冰块,白发犹如灰烬,微笑时似笑非笑,说话声慢声细语,并带着奇妙的咏叹调。她穿着带褶皱的黑色锦绸长裙,肩上围着纹有波状花纹的红丝带和披肩,纤细的人偶关节伸出白色长袖,又落着几滴血。她看上去孤独、平静,犹如苍白的睡莲,在月下荒凉的墓地中沉睡。
幻象随着闪电一同消逝,没有任何残留。在如注的雨水中,他的叹息犹如呜咽,声线穿透在潮湿的墙壁间回荡的雨珠回响,而后缓缓消散。
我的生命,他心想,这是我的生命。
纳斯卡尔低下头,想忘记那东西......只要能让他忘记,可那又怎么可能?
他一点一点地铺设和弥合着断裂的街道。这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就跪在这里,佝偻着背,跪在这潮湿的石头上。他的下方是像树杈般纵横交错彼此支撑的街道,街道间是深不见底的黑色间隙,仿佛深渊;他的上方是层层叠叠延伸出去的阴森建筑,它们融入佐贝德城仿佛永恒不变的夜色,在交错的空隙间,依稀可见低垂的乌云;他的前方是落差数十米的断口,刚刚铺好的石块正慢慢地合拢粘连;他的后方是一滩仿佛永远也取不尽的石块和泥堆,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放入材料,并让它们尾随着这个人慢慢挪动。
如此的匪夷所思,如此的荒谬。
玛丽亚小姐,亲爱的梦中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还能在这里找到你的踪迹吗?
他沉浸在回忆里。他机械的、死板的,根据梦中的启示来铺设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