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一望无际,泠泠月光洒于其上,为其镀上一层飘渺的银辉。
船头,一人正迎风而立。
衣带当风,白袍鼓起。
月下之人一身嶙峋瘦骨,面无血色,时不时捂唇轻咳几声,看起来颇为孱弱。
江海平见得,忙疾步走近,道:“大人,何不去房中休息?”
清平摇了摇头,垂下眸子。海上烟波飘渺,星汉灿烂,星月交辉,伊人低垂着眼,一川星月印入她眸中。
可她神姿高彻,却丝毫烟火气也无,好像随时会羽化而去。
海风拂来,清平又捂唇低低咳了几声。
江海平瞥见她掌心那抹殷红,心中一紧,“大人,你的身子……”
清平笑了笑,“都司不必如此客气,我无碍的,至少会比贾进忠死得晚点。”
“大人身上牵系万人性命,还望爱惜自身!”
“我不过一介书生,都司手握重兵,守一方安宁,才真是国之栋梁,”她思及前世,不由有些脸红,感觉好像在夸自己一般,又觉得这样想实在幼稚,于是轻敲船舷,试图转移话题,“我们沿海线向北,可会惊动沿岸水军?”
江海平不明白她为何又重提此事,却依旧认真回答:“江浙阉党已除,不担心他们暗中报信,惊动倒是不会惊动,只是军队出海十日不回,会由监察司上报兵部,至多一月后就会被朝廷知晓,我们是否会打草惊蛇?”
“兵部的话,无妨。”
江海平却有几分怀疑,“听说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是真国奸的女婿?”
清平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头,仰望一轮皎月,忽然提起一桩旧事。
“十年前,我与聆书子羽同中三甲,一同月下畅饮。那夜明月当空,我们饮至酣处,兴致正浓,又正逢人生得意时,便抚琴唱歌,举杯吟诗。”
陆翦倚树吹箫,谢清平端坐抚琴,而段询一手拈花,一手引拍相和,一边拍,一边唱,唱:“琉璃钟,琥珀浓,小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