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潮,吞噬无垠天地。
清平抬头看了眼厚厚云层,道:“今晚有雨。”
有雨,便会留下车辙痕迹。
“已经换车五次,应是来得及吧。”墨砚虽这样说着,可眉头也是紧皱。
清平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停车。”
她割断连接马与车厢之间的缰绳,将琴横在前面,翻身上马,朝墨砚道:“上来。”
可墨砚却没搭上她伸出的手,反而一跃,坐到了她的身后,“大人身子不好,就由我来御马。”
“……你要珍重自身,”清平不知想到什么,轻蹙着眉,“聆书只盼你安好。”
墨砚身子一顿,低低应了一声,双目含笑,眼中俱是苍凉,“我知道,我自然知道。”
惊雷乍起,夜雨滂沱。
一骑绝尘,掠过黑黢黢的山陵。滚滚江水奔流,震得小道上碎石乱溅。
“快了,只有十里左右就能到港口了。”
墨砚心中早就存疑,可此刻才忍不住,轻声问道:“这一切,都是大人的安排吗?”
“算是。”
墨砚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那……聆书的死呢?”
闪电划过夜空,清平的面色惨淡又颓然。
她深吸一口气,张口,颇为艰难地说:“我说我并不知情,你会相信吗?”
墨砚勾起唇,黢黑的眸子里仿佛蕴藏一团火焰,笑容又如灿烂的夏花,“能为大义而死,是我们的荣幸。”
清平突觉不妙,“你想做什……”
话音未落,她只感颈后剧痛,接着眼前昏黑一片,顿时便没了知觉。
墨砚揽住她软下的身子,换过二人衣物,寻觅一处隐蔽之处,用野草浮土为她遮住身形,又拿过匕首,在自己脸上划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大人,墨砚跟了您二十二年,只任性这一次。”她刻意放缓了驰马的速度,待听到身后隆隆马蹄声时,唇角轻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