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后,陆桓城的脸色青得像刷了一层漆。
卧房宽敞而亮堂,梨木大床六柱六尺,只摆着孤零零的一个枕头。西边耳房狭小又闭塞,窄榻不过四尺,却挤了两个枕头。
晏琛和陆霖舍下他,掩拢房门午睡去了。父子俩成天腻歪,容不得有人中途插足。
陆桓城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听着窗外暑风吹荷叶、蛙鸣伴蝉躁,只觉人生一片惨淡。原本这时候他应该佳人在怀,抚摸冰肌雪肤,纵容兽欲逞凶,结果现在就像一堵塞满了干柴的灶台,烈火熊熊焚烧,欲求无处发泄,快要憋得七窍生烟。
这哪是个有老婆的人?!
陆桓城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就要沦落到自渎的地步了,干脆起身出门,很是烦闷地往绣坊和布庄而去,路过荷塘时还不忘泼了自己一脸冷水。
夏季炎热,绫锦、冰绸和薄丝刚卖空好几家铺子,一堆织染赶货的事务正待他定夺。陆桓城与管事一道忙碌了大半个时辰,奔波了几家绣坊,头顶的艳阳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隐去,天空积起了黑压压的一层阴云,风渐急,云翻涌,眼看着一场泼天暴雨临近了。
陆桓城不欲在外久留,策马疾奔,赶在大雨洒落前回到了家中。一进藕花小苑,便看见荷塘里百朵碧伞乱翻,花瓣零落飞散,一阵湿风夹着潮气吹入竹林,耳畔沙沙摇响。
晏琛已经睡醒了,正在林间一株一株地翻找湘妃竹,凝神聚心,压根没注意到他回来。
陆桓城的脸色不由更加阴沉。
他默不作声地抱臂站在门口,盯着晏琛,想瞧瞧他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须臾,晏琛眼神一亮,对着一根细矮的小青竹敲了敲,朗声笑道:“笋儿,快出来,爹爹又逮到你了!”
那小青竹左右微晃,忽然一道人影飞扑而出,抱住晏琛的胳膊,甜甜地撒娇道:“不算不算,我们再来!”
晏琛正准备答应,隐约感到身旁阴风阵阵,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