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谁都没有来往。我没人可以拜访。
堀木。
这正是俗话所说的弄假成真。我决定按照留言条上所写去浅草的堀木家拜访。在这之前,我从未主动造访过堀木家,大都是拍电报叫堀木过来找我。眼下我甚至连筹措电报费也成问题,加上凭我此时的落魄潦倒之身,光一份电报,堀木恐怕是不会来见我的吧。我决定做一次向来视为畏途的“拜访”,于是叹息着坐上了电车。当我心中明白,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救命稻草或许就只有那个堀木时,一股凄凉感袭遍全身,只感觉脊背阴森凝冷。
堀木在家。他的家隐没在一条肮脏的小巷内,是栋两层建筑,二楼仅有一间屋子,约六席见方,全叫堀木占了,他年迈的老父母和三个年轻工匠则在楼下,又是敲敲打打,又是捻带子穿带子,正在制作木屐。
那天,堀木向我展示了他身为都市人不曾显露过的陌生一面,即俗话所说的老奸巨猾。他是一个冷酷而狡诈的自私的家伙,直令我这个乡巴佬错愕不已、瞠目结舌。他可不像我,只是个生性没有主见、摇摆不定的男人。
“你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哪!你家老爷子原谅你了吗?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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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偷偷逃出来的——这事我实在说不出口。
我像往常那样依旧敷衍搪塞,尽管肯定马上会被堀木察觉出来,但我还是选择蒙混。
“这个嘛,总会解决的。”
“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我给你个忠告吧,再怎么傻也该到此收手了。我今天还有事,这阵子简直忙得不可开交哪。”
“有事?什么事?”
“喂!你可别把坐垫的带子弄断啦!”
我一面说话,一面无意识地用指尖捣弄着臀下坐垫的四个角上那缨穗模样的丝条,不知道是坐垫上的缝线还是坐垫上的扎绳,还用力拉扯其中的一根。只要是家里的东西,即使是坐垫上的一根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