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一的预言,一个中了,一个落空。那个说我会被女人迷上的没什么好光彩的预言成真了,而另一个说我会成为了不起画家的祝福性预言则流为泡影。
我仅成为一名默默无闻的漫画家,为那些粗制滥造的低俗杂志供画而已。
由于镰仓殉情事件,我被学校开除,住到了“比目鱼”家二楼一间三席10]的屋子里。老家每个月只寄来极其微薄的生活费,而且不直接寄给我,而是暗中通过“比目鱼”之手转给我(这似乎还是老家的哥哥们瞒着父亲偷偷寄来的)。故乡的亲人们就此与我彻底斩断了联系,故而“比目鱼”对我也没有好脸色,即使我主动笑脸相迎,他也不报以一丝笑容。唉,人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变得如此面目全非?真是无情又可怜,不,应该说滑稽又可笑才对。
10]一席即一张榻榻米的标准尺寸,长180厘米,宽90厘米,折合平方米。三席,即平方米。
他再三警告我:“别出去!不管怎么样,你不要出门。”
“比目鱼”似乎把我盯得很紧,生怕我自杀,换句话说,他觉得我有追从那名女子再次蹈海之虞,所以对我的外出严加禁止。但我既不能喝酒,又不能抽烟,从早到晚窝在二楼房间的被炉里翻看旧杂志,形同白痴,早已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比目鱼”的家位于大久保医专附近,门口招牌上书写着“书画古董商”“青龙园”字样,煞有气势,其实不过只占了这栋房子两家住户中的一户,而且店铺的门面相当狭窄,店内落满尘埃,堆放着许多不值钱的破烂(本来“比目鱼”就不是靠着店里的破烂做生意,而每当某个客户将其所谓的“秘藏珍品”转让给另一个客户时,就少不了“比目鱼”活跃的身影,他就是专靠此道渔利的)。他几乎从不呆坐在店里,每天一大清晨便板起脸,急匆匆地出门,只留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照看店面。当然小伙计也负责监视我,但一有闲工夫,他就跑到外面去和邻居家孩子一起玩投球游戏,他似乎将我这个寄居二楼的食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