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时,众仕子期待了半个月的皇榜终于放了出来。新科三鼎甲出炉,金榜是否提名,决定了谁家欢喜、谁家愁楚。
科考前后,未避免发生漏题,贡院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张纪蒹虽算是皇家外子,得到了跟在礼部尚书身边学习的特权,但为了避嫌,在最后关头依旧被江逊放了假。
平白得了假期的消息一传来,最高兴的自然是只望妻妻二人平淡安康的十六殿下。欢欣鼓舞之后,她连忙让殊青、彩荷帮着收拾了一车物资,趁着大清早将尚未清醒的张纪蒹骗上了马车。
等张某人在颠簸的马车的摇晃中清醒过来,马车已经过了几座长亭,朝着清溪府去了。
“所以,你骗我说去逛集市,去的不是京城的集市,却是清溪府的?”张纪蒹揉了揉眼睛,完全不能理解自家夫人舍近求远的意图。
“有何不可?”平翎公主正襟危坐,将手中捧着的小茶壶递给张纪蒹。她说:“从我二人相识以来,还从未一起出京游玩过。”话语自然得,仿佛皇帝的女儿离开京城是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一般。
“可是夫人不觉得,清溪郡有些远么?”张纪蒹苦笑不已。
“就是考虑到路途,不然,我还想和驸马去湖州看看呢。”殷菱臻却轻声说道,话语神情中满是遗憾。
“啊?”张纪蒹吓出一身冷汗,好半天才说,“这么说来,清溪确实很近了。说起来,夫人是想去看龙舟盛会么?”湖州风光虽然秀美,但因为历史原因,一直被阳京百姓当成是前殷乱民的聚集地,被认为是穷山恶水之所在。张纪蒹之前一直觉得阳京百姓对湖州有误解,可是在读过师祖的日记之后才知道,湖州作为前殷故地,仍旧有不少人对挂着“周”身份的人很不友好。要是被他们知晓有位公主殿下在他们眼前晃荡,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嗯哼。”殷菱臻应了一声,道,“这次我出京是告知过阿爹的,阿爹不许咱们去湖州,正好扬州龙舟会快开始了,太子哥哥便推荐了清溪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