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算友人?”
顾池对宴安也有些了解,此时亦不胜唏嘘:“可惜了——外界误会他良多。”
沈棠将酒水倒在地上:“这滚滚浊尘,有一二知他之人,足矣。我亦如此。”
顾池同意前半句,反对后半句。
知主公之人,世上怎只有一二人呢?
以主公这……这难以言喻的体质,往后会有更多志同道合的追随者,必不会如宴安那般踽踽独行。顾池在内心小声反驳,便见主公冲他伸手:“你可有带乐器?”
顾池:“……”
啊,这就算了吧???
沈棠挑眉反问:“你这什么眼神?”
顾池小退了半步,不甚自然:“池知道主公想奏一曲哀乐,送一送宴兴宁,但哀乐多为超度追思……宴兴宁也算助主公一臂之力,恩将仇报的事情,咱就不干了吧?”
主公这哀乐一出……
直接从超度跨越到魂飞湮灭。
沈棠没好气:“谁让你这时候顽皮了?我的乐理水平,我能不知道?拿来!”
顾池不情不愿贡献出了短笛。
然后——
笛声透彻似一道寒芒,嘹亮天际,破开这萧萧北风,与天地月色混茫一体。
哀乐一向带着灰色般的沉重,万般不舍与怅然,郁结心间。但,顾池却在主公这曲不知名调子的笛声中,听出几分引颈高歌的豁达洒脱。闭上双眸,似能看到一道如松如竹的挺拔身影,孑然一身踏过茫茫云海。
身披月华,与这滚滚浊尘挥手告别。
待他回过神,笛声早已停止。
常年生活在嘈杂与人心险恶中的他,从未一刻像此时这般身心轻盈松快。
顾池不由问:“这调子叫什么?”
“我不记得了,若要取个正经名字,便唤做‘渡魂’吧……”沈棠回望那面国境屏障,轻喃道,“渡他宴兴宁,也渡那战永眠于此的英灵。只盼着此地界再无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