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是个不争不抢的乖孩子。
美好、纤细、皎洁、阴晦。
像下雪一样。
青色血管都是白净外相上的丑态,粉态骨节透光的圣洁,尘渍妄侵。一个食清风、澡山雪般的人世绝色。
小时他爱笑。梨涡灌满人们对他可爱的喜赞。
他比顾隐晚来世界五分钟。
所以也总迟到领取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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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家是根,人就是树。下面烂,上面也跟长千疮百孔的凋败。
他家穷。没有固定居所,这个月是春熙湾,叁个月后是安平巷,再几个月就是下水道。最常见的菜是粥,因为米掺水能撑好几天。挣的钱都靠明月摆摊卖关东煮。顾雷偶尔跑叁轮。
顾雷一生最爱是喝烂酒打大牌,一次过年就输光,明月和他吵,他就比她更怒,撕扯殴打,仿若错只皆是他以外的别人。爱发火,喝完酒就发酒疯撒泼六亲不认,整个人混得狗屁不如。又还有强烈的自尊心,怕别人看不起他嫌他穷,没本事挨了气回来,就总出气在两个儿子上。
顾深最多。
因他是多余、家里的额外负担。任劳任怨的驴。一旦多余,哪里都多余。
“咋子就生了两个?要是没生出来那该有多好。”顾雷常在吃饭时埋怨。
顾深低了头,只是吃饭。
他要是晚,饭菜没了就没了,只有顾隐会留。洗碗扫地收拾家务都是他的活,他没空嫌弃脏累。顾隐剩余的、不要的才是他的。灰色皱巴的裤,不合身的上衣,缺了口的杯子,一切烂的坏的将是他所有。
床只有一个,小,睡不下,明月就铺了床在地上。床很硬,地也硬,薄薄一层折磨得他骨头疼,翻身侧身辗转反侧。
顾深每次路过卖家居床垫的店铺都会上前摸一摸,用手压一压。
“要买吗?”
他微抬起头。“我…看看。”
“别给我摸脏了哈。到时候喊你妈老汉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