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批完折子,再看这些生涩难懂的游记,其实也挺费心神的。
方才说想看完游记再睡,也是故意搪塞楚承稷的,本想看他做何反应,听他这般说,便把随手翻到的这篇游记名念了出来:“《始得西山宴游记》。”1
楚承稷眉梢轻提,似乎没料到她看的是这篇。
他一只手臂,示意秦筝坐过去,“此乃仕人贬谪后游历所做,若不知其生平,不易读懂其中隐喻。”
秦筝拿着游记坐过去后,楚承稷揽她入怀,身后靠着金线团花引枕,姿态颇有几分闲散,修竹般的指节落到了游记第一行:“‘自余为僇人’,僇人,罪人也。”
秦筝听得认真,八角宫灯下她面颊一片粉白,隐约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因为低头看书的缘故,纤长的眼睫半垂着,时不时轻扇一下,好似墨蝶的翅膀扇在了谁心弦上。
楚承稷侧首看她时,眸色微暗,倾身在她光洁的颈侧吻了一记。
秦筝颈后猝不及防地一凉,受惊般抬起头,看到楚承稷眸色时,忍不住笑开。
楚承稷在她颈间浅嗅一口,问:“不装了?”
小心思被识破,秦筝半点不窘迫,反而整个人躺进他怀里:“你继续讲,我听着的。”
细碎的吻从她颈侧一路往下,楚承稷的嗓音远比他呼吸平稳:“‘居是州,恒惴栗’,居住此地,常惶恐不安……”
他声线极好听,在这种时候,更多了一股醉人的低醇。
秦筝一开始还能集中精力去听他说了什么,后面却只记得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肌肤间带起的阵阵战栗。
他靠在榻上,攥着她的腰让她坐下,肌肉匀称的小臂上青筋凸起,用喑哑的嗓音在她耳边继续解说那篇游记:“……‘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此句便是释然之意,仕途上不顺的抑郁,都在眼前美景中消弭。”
他身上也出了汗,秦筝几乎攀不住他脖颈。
他大手压下她后脑勺,仰头吻她时,还问她:“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