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罢了。
谢容与见青唯很快闭眼躺下,帮她掖了掖被衾,拿铜签拨灭了案几的灯,落下帘,去了对面。
屋里黑漆漆的,好在没过一会儿,对面又亮起一盏灯火。
谢容与翻看卷宗的侧影映在竹帘上,安静得如月如雾。
青唯于是在这片朦胧里睁开眼,看着这侧影。
真是奇怪极了,他一靠近,她就慌,可适才他起身离开,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眼下他亮了灯,她能在夜里看着他不远不近的影,如雷的心跳终于平复下来,心上也不再有枕戈待旦,明日不知该往何处的茫然。
青唯的心静下来,陷入深眠。
上溪早晚有宵禁,这夜宵禁的时辰早过了,一辆马车却自城中驰奔而过。
马车往西走,一路无人拦阻,到了城西的庄子停下,车上的人下了马车,整了整袍衫,上前拍门。
子时刚过,余菡还没睡下,听到庄门响动,她却不理,今日已连着来了几波官差了,都这个时辰了,还有谁会来找她,指不定又是一波官差。她正预备唤吴婶儿去把官差打发了,甩着拍子刚迈出门槛,却见院中行来一个削瘦的身影,正是孙谊年。
余菡愣了愣,迎去院中:“你怎么半夜里过来了?”
孙谊年没答这话,径自往正屋里走,他的神阴沉沉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余菡见他如此,忙跟着他进屋,斟了盏茶递给他。
孙谊年一口将茶饮尽,缓了口气才说:“没什么,今天赶巧有空,我过来看看你。”
这都几时了,还赶巧呢?
但余菡不在意这个,拿手绢去撩他的手背,“今夜不走了啊?”
孙谊年垂眼坐着:“不走了。”
余菡一喜,往他膝头一坐,勾手去揽住他的脖子:“你歇在我这,就不怕你家那位河东狮明早撵去县衙训你?”
孙谊年与他夫人不睦多年了,十天半个月未必能说上一句话,凡开口必是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