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要在床上发很长一段时间的呆,才能将精神缓缓从梦境中抽离。
因为他梦到的片段,都曾是现实里发生过的事情。
无数无趣的事情勾兑在一起,除了能给人造成感官混乱外,再没有别的意义了。
反正都是一样的孤独无趣。
直到三年多后的某一天上午。
南舟发现,一个穿着黑白lo裙、佩戴着铁锈红玫瑰饰物的陌生女人,在他家楼下,在他的窗口正下方……种树。
这是一个他从未在镇里见过的美丽身影。
做完手上的工作,她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扬起脸来。
巨大的黑色帽纱下,只容得下南舟对她嘴角浅笑的一瞥惊鸿。
南舟突然萌发了某种强烈的希望。
他扶着窗框,直接从自己的屋里纵身跃下,想抓住她。
可就在自己落地的那一瞬,她突然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四下里找寻无果,南舟只能折回自家窗下。
他学着女人的样子,蹲下身来,小心翼翼拨弄着那片潮湿而新鲜的泥土。
他挖出了一粒乌黑油亮的种子。
这枚种子仿佛是径直投入了他孤独的心湖,荡起了层层波光涟漪。
南舟没有拿走种子,而是怀着某种隐秘的希望,将它埋回了原地。
当夜,南舟很晚才睡着。
他第一次梦到了新鲜的、有声色的东西。
他的鼻腔里充斥着一种清甜且诱人的香气。
香气很缠绵温柔,沿窗而入。
仿佛是有人平静而绅士地向他献上了一束花。
一夜的梦境过后,南舟难得在极度安宁的状态下睁开了双眼。
……梦里的那股清新又缱绻的甜味过于真实,好像延伸到他的现实中来了。
直到现在,南舟还能嗅到那股淡淡的、迷人的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