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基本上把他能犯的忌讳全犯了,”她说着就掰开手指,“这还是我没提到恶名昭彰的血教、贯穿第二史的穷卑者和名声全中都最差的内务部。”
宁永学握住她掰开的手指。
“那为什么你爸没被连夜绑回去?”他问。
曲奕空在他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食指。
“后来说是我爷爷同意了,”她回忆着说,“但是我也在出生以前就被父母放弃了。这就是所谓的有舍有得吧。天知道他们俩现在在哪里潇洒快活。”
“你在意这件事吗?”
“无所谓。”曲奕空握住他的手,“只是两个跟我没关系的外人而已,你倒是离得更近点。”
曲奕空这话说的和她真实的想法一模一样,既不悲哀,也无怨言。
她是的确不认为血亲和家庭有什么深刻含义在内,包括长辈和抛下她的父母,其实也完全没区别。
尽管她是个古老家族的继承人,也像古代的大家闺秀一样熟知四艺,但传统社会和传统习俗赋予的意义在她这里完全解体了。
所有事物都是她话里胡乱拼凑的外部世界的一部分,所有事情都是一个个不连续的碎片呈现在她面前。她觉得什么东西顺眼就选什么,觉得什么东西好用就用什么,对什么事情有兴趣就做什么,除了还想继续当个人活在中都,可能也没几个人比她更自由了。
“照这个情况,你真能当得了你们家族的继承人?”宁永学问她
“我不知道,”曲奕空闭上眼睛,“不过我爷爷说,等我经历的多了自然就能了。可能时间会以十年计吧,也可能等我死了也没到能的时候。反正,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我没心情考虑这个。”
宁永学没注意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等他也钻进睡袋,躺在上面,她那只月白色的手还是侧搭在他手心里,衬着透过帐篷布的手电筒光,形状看起来也像是弦月一样。
想到这种无关于身份背景的共存关系,他就不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