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被沼泽淹没,尚未覆盖的走廊还要更多,有的勉强亮着灯,映得墙壁惨白如纸,还有的如沥青般黑暗,怎么都看不到尽头。
它们相互切割,把路途变成由墙壁、阶梯和倒悬水面构成的谜题盒子,越走越令人困惑。
真难得白尹能记住路,绕得毫不犹疑,宁永学都要忘记自己是从哪儿来的了。
“前面已经被沼泽覆盖了......绕路吧,我们往下一个库房走。”白尹在沼泽十米开外远的地方站定,轻声说道。她的眼睛闪烁着不安。
自从躲着天花板的沼泽行走,他俩还没遇见哪怕一个活人。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宁永学问。他从窗户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好像整栋楼都沉进了深渊,爬窗往下跳一定是找死。
要是有床单的话......
“日落前后,当时很多人都下班了,正在往外走,但我爸还是没出来。”她扶着楼梯的木扶手往上走,“今天本来要庆祝结婚纪念日的,我妈要我早点把他叫回去......最近他总是加班。”
“这边有要案。”宁永学说,“很难不加班。”
“莫非你和他关系很好?”
“我希望很好。”宁永学含蓄地说,“毕竟我总与人为善。”
“你话里有话呢。”
“你父亲待人不是特别友善。”
“我同意,”白尹回过头来,一双玫瑰红的眼眸中还是没什么情绪变化,“这么说吧,假如你擅长和人搭话,他擅长威吓别人,正常人就应该生存在你们俩之间。越往你们那边走,人就越极端,事情也会越糟。”
宁永学跟在她后面,觉得她消解不安的方式委实奇妙。
“我只是个过客,没什么大不了,你堤防的也没什么必要。其实没有可担心的,也没有可在意的。意外的相遇总会以分别告终,之后我们大概也不会再见了,城市这地方就是这回事。”说完他耸耸肩。
“我同意,诗人先生,唯独你是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