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入目是茫茫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深渊幽寂无声,良久方听得水滴落下,滴答轻响,于空空寂寂的黑暗中沉浮,再缓缓消弭,不见其踪。
哐啷一阵金铁交鸣,沉寂的墨色被撕裂,被唤醒。
衣衫褴褛的白衣女子睁开眼睛,半掩的长睫敛下眸心隐忍的戾气,她秀丽清绝的容颜在这昏暗的地牢中愈显苍白。
两根寒铁锻造的透骨钉洞穿她的锁骨,血迹已然干涸,在她素白的衣服上凝成斑驳妖艳的梅瓣。
这颜色,像极了玉潋心浓艳却不落尘俗的红唇,与那顽劣之徒叠上她心尖的缠绵亲吻。
她半个身子没入寒潭,幽冷的气息一股接着一股穿透经络,沿着背脊缓慢攀爬,像百足之虫啃咬她的筋骨。
丹田空空荡荡,内力已挥霍一空。
贴满灵符的枷锁束缚她的双臂,镇压着她体内残余不多的灵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如此冷寂恶劣的外在环境,有利于辅助镇压她体内的魔毒,这百爪挠心的痛楚哪怕恍然隔世,依然记忆犹新。
她被道衍宗扣入此地已逾数日,肉身经受的苦难尚在其次,魂魄残损的疼痛没日没夜地折磨着她。
魂骸尚在之时并不明显,但如今,缺失的部分魂魄令她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见日升月落,难辨岁月春秋,没有尽头的等待足以消磨不屈的意志,让桀骜不逊的孤客俯首臣服。
道衍宗的手段历来如此,毫无新意。
她稍稍一动,铁链便发出哗啦哗啦的脆响,这黑暗越是寂静,金铁交鸣之声越刺耳,越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浓如泼墨的夜色漾起粼粼波涛,虚空中凭空浮现一人身影,头戴兜帽,遮去了半张脸孔,只露出一段紧致细腻的下颌,与独属于女性柔美饱满的唇峰。
女人浑身罩在宽大的黑袍中,看不清她的长相,亦无法辨别她的身份。
可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