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抱膝守在傅长凛榻畔,望着明灭的炭火怔怔出神。
室内烛火垂垂燃尽时,那扇紧阖的门终于有啪嗒一声轻响,缓缓从内部打开。
小郡主飞奔着迎上去,身后沉沉昏迷的男人近乎在同时张开了眼睛。
古先生笑眯了眼,依旧操着口音极重的官话,胡子翘翘地说了些甚么。
小郡主终于分辨清楚,他在说:大功已成,十五次,天意垂怜。
天意垂怜。
少女松下一口气,旋即抑制不住地低笑起来。
她极清妩的美貌恍若无边夜幕里乍然一现的梦昙,盛放过后,终全然无力地软倒下去。
傅长凛骤然间凑近她身侧,将人稳稳接入了怀中。
他身量极高,瞳色深浓,眉骨上仍留着三两道细碎的刮痕,俯身时裹挟着山雨欲来般的压迫之感:“有劳。”
与古先生七年前所见的那名少年,已是判若两人。
傅长凛打横抱起昏厥的少女,回身踏入了暖房之中。
楚叙白捱过了药浴,只等三日连续的施针结束,便可恢复如初。
他们这一遭虽是阴差阳错,却倒也算得上圆满。
傅长凛跪坐在榻畔,将少女柔软而微凉的双手贴在自己颈间。
他们寻到此处庙宇时已是暮色迟迟。
傅长凛昏睡一夜,将晕厥的小郡主安置妥当时,外头大约已是天光将破。
今晨的早膳是古先生拿手的滋补药粥。
似乎整个大允的医师都热衷于此道,倘若小郡主见了这场面,大约当即便要请来秋图老医师,与这位古先生切磋一番。
比一比谁做的更苦。
傅长凛潦草用过了早膳,仍旧寸步不离地守在小郡主榻边,定时喂一些温热的糖水。
她被雪崩卷袭得不深,身上并无大碍,只是忧思过度,加之疲倦才致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