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资聪颖又懂事知礼的小郡主。
只是他再爱才,也敌不过爱他的皇权与江山。
小郡主究竟不是铁石心肠。
何况这个王朝里名义上的主宰垂垂欲坠,更教人无端生出几分大厦将倾的自危感来。
楚端懿如今未满九岁,却已然将被推上那万骨铺就的极位,退无可退。
出神间,忽有一只温热的手微微用力地按在她肩角。
小郡主迷茫地回过眸去,乍然跌入他深漩似海的黑眸里。
傅长凛极尽沉着地扫过她面上每一寸神色,居高临下地凑过来,无奈道:“糯糯,别怕。”
小郡主方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心底那点百感交集的滋味,原只是无措与惊惶罢了。
她透过窗牖窥见外头不休的飞雪,轻而笃定道:“我不怕。”
匆匆跨过八里钩弋廊回,奔赴鸿台殿前时早已入夜。
鸿台殿灯烛通明,遥遥映亮了浅雪覆盖的长街。
小郡主跟在傅长凛半步之后,随着宫人的接引入了殿中。
皇帝初初病倒时她便曾来过一次。
只是彼时他尚有几分气力拉着孩子们的手,一字一句仔细地将事事交代清楚。
今夜再来,却依然卧于龙榻之上,如日薄西山一般,气息奄奄。
小郡主与父兄遥遥对望一眼,无声施了礼,便算是见过。
殿中一众老臣乌泱泱跪了满地,已然是送行之势。
楚流萤身随一众皇室子女一样跪在皇帝榻畔。
傅长凛默然立于一侧,那身极冷隽而孤绝的黑袍将他衬得身量极高。
墨发高束,玄玉为冠。
他有皇帝的特赦,永不必跪于皇权。
生老病死自有天数,老皇帝年事渐高,一生风光无限,也算是十分够本。
只是辅佐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