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允自然不肯信。
贺云存生性敏感多疑,又是庶子,一时误入歧途虽是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但贺恭乃是他一贯疼爱的嫡子,出身煊赫,天资又极高,大可如他的兄长贺洵一样大展宏图。
他不愿入仕,贺允亦不曾强求,平日里更未短过银钱供奉。
这样一个待遇优渥的嫡子,实在没有理由犯下此等大逆的罪行。
贺允立时拧紧了眉头:“傅相这是何意?贺家幼子鬼迷心窍酿下大错,您要杀要剐老夫绝无二话。”
他将手中佛珠重重排在案上,厉声质问道:“只是不过短短三日,却又要借此罪名杀我次子,丞相府究竟安的甚么心?”
贺允诚然已是个成了精的老狐狸,然这位傅大丞相何尝不是在朝中周旋博弈十数年。
玄色长袍的男人仍端坐贵席,捻着茶盖轻巧地拨动茶汤,安抚道:“贺大人,稍安勿躁。晚辈自知空口无凭,季氏父女的证词自然不可轻信。”
“只是,晚辈手中的证据实在不止一件,这才敢来惊扰您尊驾。”
他略一抬手,陆十已将那夜生擒的黑衣人押送上来。
那人生了一双极诡谲的眼瞳,室中光火晦暗瞧不出端倪,雪光一照,却会透出些许极为幽深的蓝色。
深蓝色眼瞳,加之与天和城迥异的五官,赫然是北狄无疑。
傅长凛遥遥望一眼窗外呼啸的风雪,心中惦念那位古灵精怪的小祖宗,全无铺垫道:“这个北狄人,乃是晚辈在临王府废址拿下的。”
他拨弄着指间的扳指,意味不明道:“在小郡主头七回魂之夜,擅闯灵堂。”
依天和城丧葬古制,倘若头七回魂夜里有生人冲撞了魂灵,逝者便会因着眷恋俗世,入不得轮回。
贺允一向迂腐刻板,对这么些繁缛古制最是尊崇。
头七夜擅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