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安乐无忧。
他仍旧站在这个王朝里最高不胜寒的权巅,他仍旧可以是小郡主最坚实可靠的退路。
愿她嫁得良人,永不必有倦鸟归巢的那天。
傅长凛将那枚水玉贴着心口放好,最后眷恋地望一眼小郡主随旁人离去的方向,音色暗哑:“陆十。”
身后有人应声现身。
傅长凛孑然孤立于晦暗夜色之间,如过往十二年间无数次分别时一样,淡淡吩咐道:“护送郡主回府。”
他神色黯淡地停顿一瞬,艰涩地补充道:“不要惊动了她。”
陆十闻言微微诧异,却仍旧面不改色地回道:“是。”
彼时小郡主最是眼尖,对陆十的护送一向心知肚明,甚至颇为受用。
可惜她没能守得云开已落了一身的伤痕,索性便不再强求。
那枚贴在他心口的水玉还未暖热,微凉的温度格外明显。
楚流萤入了国公府的车驾出了宫门便直往临王府去。
陆十遥遥跟在其后,谨小慎微地避开暗处侍候的楚锡与明同。
宫外一路死寂,白偏墨一时摸不清楚这位小祖宗缘何这样落落寡欢。
她终归曾那样热切地将皇帝视作亲人,又曾蒙受他多年庇佑。
而今皇帝病危,她面上不显,大约心底亦不甚好过。
只是白偏墨此刻左瞧右瞧,总觉她眼角眉梢里仍含着点意味不明的黯然与哀戚,仿佛并非为皇帝伤神那么简单。
他心底渐渐有了点成型的猜测。
这么个涉世未深又娇生惯养的小郡主,十五年人生里足有十二年尽皆围着一个人转。
她为傅丞相伤透了心固然不假,可面上再冷厉绝情,又哪能骤然便将这十二年的纠葛彻底粉碎。
白偏墨替她理好微乱的鬓发,亲昵地刮了刮她脸颊那点软肉:“糯糯每日开心便好,何必有那么多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