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裹着绒毯守在围在炭炉边,落落寡欢地摆弄着那盘待续的棋局。
她云鬓极浓,松松散落时带着无边慵懒的丽色,将那张白净的脸更衬得落寞而疏离。
翠袖劝不动她,一时又猜不透这一向简单随和的小郡主为何忽然便无故失眠了。
外头夜幕如飞笔泼墨般倾泻,又仿佛渐渐被素练侵蚀,透出一点熹微的白来。
天都要亮了。
小郡主微扬起下颌,流转的眼波寂然望一眼窗外,忽然听到了骏马嘶鸣与外头霍然升起的喧嚷声。
她浅浅松开一点颦蹙的眉尖,终于低低打了个哈欠,回榻上补眠去了。
这场为时九天九夜的冬日围猎终于圆满落下了帷幕。
朝官们熙熙攘攘地核算着各家的总绩。
这差事倒并不难做,九日间,多数猎物已被副将断断续续地运出来做了登记,而今还需做的只剩下最后的核算罢了。
只是今年却有二位奇人。
相府的老主簿笑眯了眼,立在一旁看朝官抓耳挠腮地算着数。
皇帝赐了午膳,尔后便宣了元德上殿,捧着朝官们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名册,宣读了今年各家的总绩。
小郡主昨夜一宿无眠,天擦亮时才断断续续补了几觉,此刻正昏昏沉沉地打着盹。
傅长凛怀中仍揣着那只拱动的软物,半点不加掩饰地定定望向对面悄悄打瞌睡的小郡主。
元德正宣到:“少府寺卿长子方今海,三百又五十六。”
众宾客立时倒抽一口气。
倘若这样的分数没掺半点水分,那个方今海委实可谓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了。
方今海面色自得,颔首受下了四下的恭贺与吹捧。
他直白地扫过远处高殿之上,端方明丽的小郡主,拱手朝她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