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拿捏死了他季家通敌的罪证,差一步便要当众揭发他的罪行。
季原为窜逃出宫,竟在金殿中埋藏火药,以虚张声势,引得皇宫中禁军大乱人心惶惶。
待众人发觉中计时,他早已带着心腹逃得不见踪影。
朝廷通缉多日,不料季家如此胆大包天,近乎要在这国公府内扎根了。
广殿之中浮尸遍地,殷红的血迹如秋叶上纵横的脉络一样交织蔓延,在炭火的蒸腾下逐渐升起浓郁的腥味。
小郡主蹙了蹙烟柳一样的黛眉,身侧忽然有人递来一枚极好闻的香囊。
她错愕地侧首望去,那只骨节分明劲瘦有力的手便将香囊凑到了她鼻尖。
味道并不浓郁,反倒是冷冽轻薄的古旧木香,仿佛混着江南温绵的细雨朦雾一般,透露出别致的深漩与神秘。
倒是很衬这位冷厉寡言的傅大丞相。
他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小郡主一般,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这样的本事用在公堂之上大约必定断案如神。
小郡主被他盯得生气,抬眸嗔怪地瞪他一眼,正要退开一步时却忽然瞧见了那枚香囊上绣工蹩脚的乌篷船。
旧时江南女子多时兴为心上人手绣香囊,是件极风雅烂漫的事。
只是凡俗人家的姑娘多绣花草,犹以各色的并蒂莲花为最。
小郡主偏偏不爱这些,她为傅长凛绣过的第一枚香囊,是湖心月明,乌篷摇曳的载舟图。
这是她幼时隅居江南王府时常见的情形,是她的另一个故乡。
小郡主为做这一枚香囊,还曾亲自回了趟江南。
那里有种不知名的花润养在溪涧最深处,花香冷冽,却又浸润着江南千年不歇的微雨。
她私心里总觉,这样冷冽而幽微的木香像极了他。
小郡主做好了香囊兴冲冲地送去了丞相府时,傅长凛正在书房中不紧不慢地批阅着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