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而燥热的思绪勉强压下。
房内小郡主已换了干爽舒适的寝衣,浑身舒坦地倚在软靠,朝他眉眼弯弯地笑。
大约是因着年岁小,这位瞧着实在娇生惯养的小祖宗却竟然恢复力惊人。
第二次换药时,那道狰狞的伤口已然愈合得很是不错,可以下地做些轻微的走动。
只是傅长凛顾忌着屋外寒风肆虐,若吹了伤口恐落下风湿,不许她出门去。
第七日便是立冬。
依祖宗的规矩,立冬之日必要行祭祀大典,盛宴群臣,进补以度严冬。
傅长凛已自作主张替小郡主推却了白日里的祭祀大典,只是晚宴却不好推脱,便唯有亲自走这一遭了。
小郡主肩上的伤口太深,多日的将养虽已好了个大概,却到底不是全然无碍。
翠袖拿上等的狐绒斗篷将人从头到脚遮了个严实,不教一丝寒风泄进来。
临王府的车驾正候在殿外,傅长凛垂眸时瞥见小郡主一脸按捺不住的欢欣笑意。
繁琐迤逦的宫服为她惊心动魄的丽色镀上了一层奢靡而华贵的光晕,举手投足间尽是浑然天成的矜贵与优雅。
傅长凛心知这么个稚气贪玩的少女,大约是早被卧榻养伤的无趣日子憋闷坏了。
他护着人踏进烘着炭炉的车驾内,拿轻软的绒被替她盖好,轻声道:“皇宫路程不近,再睡会罢。”
楚流萤在这七日里早不知天昏地暗地睡过几个时辰,好容易得了赦令出门来走一遭,哪里还睡得着。
她烤着热腾腾的炭炉,抱着绒被道:“我睡不着。”
少女眨了眨那双灵动的黑眸,音色清透如水:“长凛哥哥,听闻今日二姐姐同她的驸马也在。”
楚流萤口中的二姐姐,是今年夏日里出嫁的二公主楚端妤。
傅长凛略一颔首:“不错。”
楚端妤自下嫁驸马贺云存之后便鲜少出席宫宴,连带着今年的中秋宴都未曾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