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陆知乔闷不吭声拿衣服进了浴室,随后里面传来淅沥水声,不透明玻璃门上晃动着模糊的人影。
祁言凝视浴室半晌,坐到椅子上,手肘支着膝盖,掌心捂住自己的脸,低低叹气。
“祁老师……”
“嗯?”
祁言抬起头,满目颓然,见“亲闺女”正盯着自己,勉强扯起笑容,“怎么了,妞妞?”
陆葳转头看了眼浴室,过去坐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凶我妈妈?”
“……”
“我妈妈救了你,你还凶她,为什么啊?”小姑娘有点不高兴,噘起了嘴。
换做其他老师,她不敢这么问,更不敢表露小脾气。可祁老师是妈妈的恋人,跟她也亲近,她在她面前不那么拘束,想说什么自然就说出来。
情侣吵架,她是见过的,但总有吵起来的原因。祁老师无缘无故就凶妈妈,弄得妈妈不开心,实在是过分。
祁言看着女儿不满的小脸,心头浮起一丝苦涩,嘴角僵硬的笑容也含着苦味,喉咙像被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垂下眼皮,摇了摇头,起身从包里摸出烟盒,带上打火机,去了阳台。
酒店阳台视野极佳,远眺便将松山貌尽收眼底。此时天色已暗,山峦起伏间昏暗朦胧,树木岩石与夜色融为一体,黑魆魆的,愈发阴森瘆人。
祁言倚着墙,低头摸出一根烟,点燃,张嘴猛吸了一下,细长的烟卷子霎时燃掉小半截。
嘴里还有尘土的味道,混着玫瑰香气的烟雾,徐徐喷出来。烟灰落到手背上,她轻甩了甩,任由飘扬。
脑海中反复闪过声音和画面。
被砸倒的游客,没人帮扶,活生生被掩埋在沙土中。不怪谁,人在危急关头,最先想到自己是本能,再正常不过,她不喜欢鼓吹牺牲奉献,所以很能理解。
从北坡下来的游客,多数是散的,有些独自出行,有些是家人去坐缆车,约定门口汇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