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酿,不让她放肆。
年节之后,天气逐渐转暖,秦淮河有乌篷船摇橹而过,有施家的小厮一溜烟进了天香阁,送了一张普普通通的拜帖到施少连手中。
小厮把拜帖奉上:“是孙先生让小的抓紧送来的,家里来了客人,正在前厅等。”
施少连嗯了一身,随意打开拜帖,上头写的是“钱塘守备府,郑门杨氏”。
甜酿正在楼下看骷髅戏,施少连淡淡瞥了一眼,能见着她的半边翠袖挨着一叠盐炒香瓜子,转身将拜帖撕得粉碎,纷纷扬扬撒入了秦淮河。
淡黄的纸片被寒风一吹,蹁跹游荡开来,像四月的蛱蝶翩然起舞。
“就说我外出办事,不在阁中。”他垂眼,背着手,笃悠悠吩咐家中小厮。
杨夫人是从钱塘赶来的,去年守备府也是乱糟糟忙成一团,她无暇顾及江都的曲池和甜酿,等岁末终于松了一口气,小玉姐妹两人一直上门央着探问甜酿的消息,曲家那边,烧尽的新宅和香铺一直无人来料理,几次去信给曲池都石沉大海,杨夫人索性去信给吴江曲夫人询问。
曲夫人隔了许久才来信,道是曲池和九娘已经和离,曲池现状尚不太好,九娘被江都施家接走,随即又去了金陵。
字里行间,躲不开那名叫施之问的长兄。
曲夫人帮曲池处理钱塘事务,赶到钱塘同杨夫人会合,两人发现已关门的香铺被他人插手,不让随意处置,一层层探问下来,才知道这铺子已经管在金陵的施家手中。
杨夫人和曲夫人都算是九娘的长辈,也是同是女子的旁观者,两人愤怒又哀叹,但凡身为女子,就是无法摆脱的悲惨命运。
总要把人从那禽兽手中救出来。
也是聊起甜酿的坎坷身世,杨夫人才知道:“她是吴江人?”
“兴许是吧。”曲夫人回道,“她小时在吴江住过,还能说一口吴江话,记得吴江不少地方,只是七八岁上下,跟着母亲去了江都,阔别多年才回到吴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