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的人下来迎人,施少连先跟着人上了舟,而后箱笼一抬抬送过来,婢子们扶着甜酿踏上舢板,最后马车也被赶到船上来。
船上兴许是载了他物,七八个船工都各自忙碌,拖着苫布和草席在面前走过,施少连跟人说话,漫不经心沿着船舷走动说话,又回头淡淡瞥了一眼。
甜酿被七八个婢子们簇拥着,前后还有小厮领着,这排场比官家夫人也不差。
舱室内虽然阔敞,却没有明窗,这寒风萧瑟的冬日,无窗也罢,好歹也没什么江景可观。下人们都守在室内,她要喝茶便煮茶,要焚香便捧炉,也有陪着说话的,替她捶背捏肩的。
在室内坐了半晌,甜酿起身往外走。
“娘子要去何处?”眼前婢子问道。
“屋里闷,去船边站会。”
伺候的婢子们也都起身,拿手炉的拿手炉,取裘衣的取裘衣:“江上风大,娘子多穿些,仔细受凉。”
外头风呼啸着,江水也是混浊的,洗地的灰泥一般滚着,上头飘着脏兮兮的白沫,挟裹着烂叶朽枝,甜酿倚在舟头,穿着件藕荷色的厚裘衣,风帽兜在头上,只露出一张冰冷的芙蓉靥,默然看岸边衰柳萧瑟,行人奔波。
僻静之处,柳林之间,行人之外,有个桃花眼的高大青年,扶着树干默默注视着她。
他一身皱巴巴沾满酒渍的衣裳,下颌森青,双眼深陷,很是一副落魄的模样。
许是那目光太专注,她扭头,目光从柳林间掠过,移到人群中,又轻轻偏了回去,而后定定看着青年。
是曲池啊。
她上一次见他,还是在好几个月之前的狱里,自那之后,就成了陌路人。
当年那个懒洋洋的俊朗少年已经这样颓废懦弱了么?连见她一面都不敢。
甜酿默默注视着他,失望摇了摇头,微微吐出口闷气。
她希望他还是阳光的、漂亮的、坦诚的。
甜酿扶着船栏,拨开身边的婢子,往舢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