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流速平缓,天清气朗,舟子没有挂帆,行的慢悠悠,渐渐入了瓜州渡口,河面往来舟船不断,有单人撑篙的小舟蓬船在水面往来穿梭,和路过船只贩卖些清水干粮,吃食瓜果,亦有抱着乐器的歌女坐在花船上,闲闲的撩拨着琴声,等着被行客点上船卖唱。
施少连在她肚腹上伸手一摸,甜酿蹙眉瞪眼,却见他扬手招来一只卖吃食的小舟,要了一个八宝攒盒,老婆婆将竹篮吊下去,将那攒盒引上来,打开一看,清蒸鳜鱼,茨菰焖肉,芦蒿香干,鸡头米煮的甜汤,白米饭,翠绿小莲蓬,一壶甜酒,花费只要半吊钱。
船家在舟头摆了方桌,将碗碟都布上桌,施少连将甜酿按在桌边:“早上吃的太少,妹妹多吃些。”
他又招了个卖唱的歌女,就跟在舟边,随意唱些小曲小调,那歌女撩着琴弦,歌喉清甜幽怨:“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好景色、好酒菜、好风月,施少连举箸给她挟菜,甜酿静静听那歌女将一曲唱完,问施少连:”她唱的这曲,我好似读过。“
“是白居士的长相思。”施少连将词字句念了一遍,”我教过你。“
甜酿低头喝汤:“哥哥教的太多,可惜妹妹未能样样学会。”
“不打紧,家里的新园子马上就要造起来,妹妹的屋子还有间阔大的书房,以后日日都能教妹妹认书写字。”
她停住筷箸,偏首盯着江面,半晌道:“你已经得偿所愿,不要得寸进尺。”
施少连微微一笑:“妹妹不想回去么?不告而别,不怕祖母担心忧伤?”
她亦微笑,表情快意:“可惜我回不去施家。出门之前,我交给喜哥儿一封信,让他今日转交给祖母,言之我非王妙娘亲生女儿,非施家骨血,若哥哥执意把我再带回施家,我不好供出哥哥,却也只能告知施家我私逃家门,被人破身,这样大的笑柄,应当会被施家唾弃赶走吧。”
“倒是哥哥,应当早早回家去,抚慰祖母伤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