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的床垫,医生围着他,缝合着他的伤口,从海博德的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伯劳那被割开的血肉,金属镊子在其间翻找着碎片,他甚至能看到隔膜后涌动着血液的血管。
人类就像机械一样,这样毫无保留地被拆卸。
海博德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滚,他差一点吐了出来,好在最后忍住了。
蓝翡翠也靠在一边,她有些不敢看这副景象,他们已经深入了寂海,船舱内潜藏着数不清的危险,他们没有后援,也没有退路,只能这样朝着黑暗的尽头行驶。
“你该去巡逻了,海博德。”
伯劳艰难地说道,他就像感受不到痛楚一样,脸上毫无情绪可言。
按理说在注射弗洛伦德药剂后,伯劳的意识会十分清晰,每一处的疼痛都会无比强烈地传达给他,他会像其他病人一样,哀嚎着,挣扎着。
但现在伯劳毫无情绪反应,他默默地忍受着这些,这平静的神态反而令海博德感到更加的惊骇。
他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
“我知道了,我去通知洛伦佐这些事。”
“把这个给他带去吧。”伯劳又说道。
他无法动弹,但蓝翡翠似乎是知道他的意思,她慢慢地起身,来到伯劳身边,把那把浸透鲜血的左轮捡起来,递给了海博德。
“他会用到的。”
伯劳嘱咐道。
以他的伤势,即使不死,被抢救了过来,伯劳也不觉得自己能为这次行动做多少贡献可言了。
每个人都是一根待燃烧的柴薪,在合适的位置燃烧,释放着光芒点亮黑暗。
伯劳以为自己会在一些更关键的位置燃烧,无论是烧死敌人也好,还是烧死自己也好,至少要让他这个苟延残喘的灵魂,得以展现更为伟大的价值。
【如何考验一个人的价值。】
【让他面对死亡。】
【看他做出的抉择。】
伯劳看向了另一旁,蓝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