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保存在胶片上的完整的电影被抹去了声音后,整个被扔进了碎纸机里一样。偶尔有一两片能够别辨认出的胶片出现,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毫无意义且无法被识别的残片。
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太记得自己的过去,不能动弹哪怕一根手指,而且还不能说话。
这很痛苦。
更痛苦的是,从我父母和妻子口中,我听到的关于自己的故事都不一样。父母口中,我是个积极向上,有冲劲有干劲的儿子。妻子口中,我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丈夫。但那两个形象在我看来,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我怕死又怕受折磨,既没有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彻底了解了自己的本领。我虽然告诉自己现在的这些决定都是为了不拖累家人,但我从内心深处知道,我只是不敢继续面对现实了而已。
至于死亡会不会让他们以后一直生活在悲痛里,我已经顾不上了。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都只是个卑劣的小人物罢了。
我这边正在剖析着自己的内心,另一边,孙医生和那个女医生的争论还在继续。不过内容已经逐渐延伸到了类似于“脂肪栓综合征和闭锁综合征没有直接关系”以及“脑基底血管阻塞和额叶损伤未必就是他现在这个状态的唯一合理解释。”总而言之,我听不懂,但是他们似乎讨论的很认真的样子。
一阵激烈的争吵之后,屋子里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然后,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他们两个终于发现了麦克风一直没关的时候,我猛然听到了一声金属的撞击声音。
“哐!”一声巨响在我耳边炸开。然后就是孙医生愤怒且沮丧的骂声。
我轻轻摇了摇头,这年轻医生的定力确实也弱了点。不就是工作里稍微遇到了一些挫折嘛,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咦?”然后是一个我从来没听到过的声音,“孙医生,你刚才没碰到什么东西吧?”
孙医生愣了一会才道,“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