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离京前,灵璧送她到咸州,回头看,离江陵城已二百余里。
怀瑾道,“你回罢。”
灵璧道,“再和你走一段。”
到了咸州桥,灵璧也不能往前了。
此时正六月天,桥堤两岸烟柳霏霏,又飘起了雨。
两人撑了伞站在桥头,灵璧拉了她的手,声音哽咽,“你怨不怨?”
这句话没说完。
怨什么?
怨圣上?怨父王?怨灵璧?还是怨这个国家。
她谁都不怨。
怀瑾强笑,捏了捏她的脸颊,“灵璧,我特讨厌你哭。你不要哭。”
她喉咙干涩,咽了咽,又道,“我听说,当年楚南安便送嘉熙公主到这里。这座桥,见证了太多的离别,这座桥不知还要见证多少别离。你看,这岸边柳条都要被折尽了。”
灵璧伸手折了一枝嫰柳,怀瑾瞧着那柳枝,并未去接,摇头苦笑,“留我做甚?留不住也回不来的。”
听了这话,灵璧忍痛道,“并非留你。人之去乡,正如木之离土,望你随处皆安,一如柳之随地可活。”
听了这话,怀瑾心头一震,默默接了过来,瞧着那柳枝出神。
柳树和其他树木相比,其特点是随地可活,灵璧盼她到了异地后,随遇而安,能够很快融入北朝,一切顺遂。
萧杭之策马赶来的时候两人都一惊。
看他利落的翻身下马,怀瑾说不出悲喜,“你来做什么?不是回去了?”
萧杭之拍了下她肩膀,“我一直后面跟着。”
瞧见她手里柳枝,他拿过来把玩,听怀瑾拉着灵璧手絮絮叨叨。
“你要年年给我寄话本子。”
“给我写信。”
“我可能吃不惯北朝东西,让你父君带东西到北边。”
“我不喜欢陆修毅,我怕他让你伤心。”
“你们有了小孩,一定要书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