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蚌悄悄张开一个狭窄的缝,柔软的蚌肉触碰到阮秋平的指尖。
阮秋平忽然觉眼前一阵朦胧,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然后一寸寸接近。
是女的呐喊,儿童的啼哭,男的怒吼,动物的悲鸣。
这些声音嘈杂的挤入他的耳朵,入侵他的脑海,让他的神色愈发涣散下来。
紧接着,眼前的景色也一寸寸暗下来,在漆黑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一声声辱骂传来,一声声叹息传来。
他看他伸出双手,想让母亲抱他,母亲哭着转过头。
他看父亲笑着拿玩具逗他,笑着笑着,又叹口气,换上一片愁容。
他看同龄的孩拿木棍抵着他的胸口,将他推倒,骂他说:就是因为你这个晦气鬼,我们家才不不搬家。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孩们围着他转,一遍一遍地喊他晦气鬼,倒霉星。
他看母亲将些欺负他的孩们赶,愤怒地向些孩们泼水,让他们滚,然后默默地清理被扔满泥巴的大门。
他看病床上的母亲哭着扑到父亲怀,浑身颤抖着说:我们不要他吧,我受不,我太痛苦,我要疯……
他看母亲转过头发现他,面容忽然变惊慌失措:秋平,秋平,你不要听妈妈胡说,妈妈脑不清醒,妈妈不会丢下你的,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看自己说:妈妈,你们把我扔吧。
他看自己的母亲忽然捂住脸,歇斯底地痛哭起来。
“睡吧。”一个柔软的声音忽然传来,声音温柔地像水,也像云,“好好睡下……就不会难过。”
他浑身都被水包围着,可这冰冷入骨的水也在顷刻间变温暖起来,像是一张柔软的床铺,温温柔柔地托举着他的身。
像是被蛊惑一般,他的眼睛也慢慢阖上。
确实是一个美梦。
阮秋平记不清是什么内容,但总觉是湛蓝的,干净的云,云层环绕着他,像是一个温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