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某天夜晚的修女和黑巫师
尽管有着外神崇拜者活动的忧虑,还有着毒液学派的黑巫师在城中安插眼线的忧虑,甚至帝国的间谍都在盯着这地方。可卡斯城本身繁华而又充满智慧的生活,仍旧像陈年佳酿一样让萨塞尔醉倒。
在卡斯城,在这座靠天然气供暖矗立在冰冻苔原中的巨型城市里,命运将一部来自光明神殿的福音书扔到他手里,让他作为一个效忠于十字教裁判所的法师重生。他脱离了过去七年来老鼠一样逃亡的生活,并把他对女皇陛下——尼禄·克劳狄乌斯——沉默无言的、灼烧般的复仇之火掩埋在休憩的尘埃里。
管风琴停止了弹奏,然而余音仍旧在光明神殿教堂回声很响的穹窿下缭绕。夜色已深,教堂里没有人来祈祷,只有拱形尖顶玻璃的尖端伸向昏暗而神秘的高处,犹如森林。如洗的月色透过或明或暗的玻璃变成灰白交错的光线,稀疏的落在地上,落在灰色的石墙上,落在他们落座的排排长椅上。
管风琴的上方,十二枝烛台上燃着红色的火苗。
从他们用过夜宵之后,卡莲就在演奏,贞德则强行拉着他做弥撒。修女脱下平日的白大褂,换上那身黑白相间的修女服,点燃管风琴的烛火,把冰凉的水泼在自己有些脏的脸上,泼在自己又瘦又再次开裂的手臂绷带上。
在贞德和萨塞尔也坐到该坐的位置后,她把管风琴的琴键搁在自己脆弱到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折断的指尖下面,舒了口气,将双目阖起,移动起她纤细的手指和胳膊来。于是,管风琴奏出的赞美歌便响彻在这间教堂的四壁之间——犹如整座建筑活了过来,在呼吸,在祈祷,在将手臂伸向天际,发出永恒不变的赞歌。
她一直弹到贞德打起了瞌睡。
卡莲把管风琴的烛火熄灭,架子关好,随后,穿着那套修女服坐在萨塞尔的另一侧,默默地祈祷了一会儿。
在这漫长的管风琴演奏中,贞德完全睡着了,一点都不虔诚的睡着了,扑倒在他腿上。光滑如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