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汉,为了金城永葆安宁。”
辛武贤仍不觉得自己错,向赵充国说起他认为的道理来。
“后将军是金城郡人,应当知道,羌虏狼子野心,不容易用恩德结纳,他们走投无路时,虽然降服,但朝廷一收兵,他们又会骚动起来。”
“只有用长矛挟胁白刃加在颈上,他们才会害怕啊!”
“金城的羌虏,就好比人身上长的毒疮,若不将浓水挤掉,而将其留在胁下,迟早会再度发作,甚至会更加壮大。因为诸羌不满足于小小河谷,短则十年,长则三四十年,就会再度觊觎湟水。”
“先零向西逃走了一万落,如今在大河以南占据大小榆谷的罕开约有一万五千落,烧当数千落。而湟中各县的诸羌也还剩下两万落,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现在乘着先零狼奔,尽斩羌豪,继续向山中发兵,一年时间,足以完全平定,绝其本根,不使能植。其余则永远驱逐出塞,再在湟水两边筑起长城,如此便再也不用担心羌人复寇。”
虽然带了击羌自重的心态,可就事论事,辛武贤的提议倒也并非一无是处,就比如在湟水筑长城一事,靠基建来减少边塞开销,是汉朝的正常操作,河西走廊上千里都用长城包了起来,在河湟筑道墙也未尝不可。
但辛武贤估算的一年平乱,任弘以为绝不可能,一旦再度动刀,诸羌绝望之下钻山林里,他们人数没有先零那般多,需要的粮食酪肉自然也更少,足够耗上两三年了,而退到西边的先零、卑禾,大河以南的罕开、烧当也会伺机有所动作。
河湟的战争绵延数载,这显然与朝廷国策相悖。
霍光愿意让赵充国这把“宰牛刀”来杀羌人的鸡,就是为了迅速平定,赵充国和任弘合作,靠着屯田、诱敌、离间、招降等招数,能在叛乱开始后四个月内平定先零,已是侥幸。
未央宫的目光从来就没看向河湟,始终盯着匈奴和西域,现在就是结束战争的好时机,不可能再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