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类,像是跑江湖的,却又像是寻常的妇女。然而瞧她斗篷上摞了几块补丁,便晓得或许是因为生活窘迫,便将避雨的斗笠用作避风沙的檐帽了。
这中年的妇人,自称豆婆。
豆婆身后的,是一看着十六七岁的小娘子。也穿粗布衣、戴斗笠。但衣上补丁更多。可即便如此,倘有人透过她面上蓬乱垂下的头发细细瞧,便会发现这小娘子实是个天香国色。
这小娘子,自称凌娘,说是豆婆的女儿。可外人看了会觉得奇怪——这老娘倒不心疼女儿,叫她臂上、背上,都提了背了许多东西。
——背上负两杆大戟,足有七尺长。三分之一在背,另外长长的两截则高高地冲向天。寻常男子这么个背法都要行走不便,这凌娘却走得很稳当。
左边腋下则夹了一捆刀剑。但看着都不是真家伙,而是些薄铁片打造的玩意儿。虽然明晃晃,可会一颠一颠地颤。就令人想起那些街头耍刀吞剑的卖艺人来。右手则提了一个蓝底白花的大包袱,鼓鼓囊囊。看着放的是被褥、衣物、吃食。
即便这小娘子身段修长,可背了提了这么多,看起来也臃肿了。
——倒的确是,走江湖卖艺的。这也是她们自称的身份。
此刻空着手的豆婆与苦力一般的凌娘站在一片焦土上。身后有六七个帐子,这是住了六七个户人家。都是前些日子才来到,先在这里搭建一个安身地,打算再慢慢地垦荒。
也刚刚问过一户人家。说从此地再往前七里,就是从前的渭城了。
也劝她们娘俩儿不要再往前去——那渭城附近,大火烧了几十天,土地早就蒸干了。方圆十里什么都长不出来,连草籽儿都烘成了灰沫沫。倒不如与他们这些人住在一处、互相帮衬。“母女俩总不是个法子、到底要有个男人。不如留在这儿成个家”——这种劝她们的话,说了一个晚上。
但无论是豆婆还是凌娘,都没什么表示。
告别了这些垦荒者之后,两人继续往渭城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