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承运殿的东面,虽也隔了数百步,但好在当中无其他建筑遮挡,举目可见不会迷路。傅寻瑜趁着四下无人,大步流星而行,快到山川坛时,此前那班乐手忽而从坛侧成群结队走来。傅寻瑜稍稍回避,用余光瞭去,他们的方向当是更南面的六局所在。
待乐手离去,傅寻瑜三步并两步越上山川坛,绕坛间屋舍走不数步,一影自黑暗处闪出,拍拍他肩头,问道:“傅先生?”转头看去,正是方才那个年轻的灰衫号手。
“不知阁下是?”傅寻瑜疑惑道,越看越觉得眼前人眼熟。
那灰衫号手拱拱手道:“闯营刘体纯。”进而解释道,“昨日偶然望见先生只觉几分相识,后在宾客名剌上确定了先生来历。”
傅寻瑜当即了然,这刘体纯是“闯王”李自成身边梯己伴当,来过赵营几次,也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就碰过面。他第一次来时还是青涩少年,后来再来便成熟了不少,现在又见,已是更加沉稳。
“宾客名剌,阁下怎么看得到?”
刘体纯笑笑道:“王府又不是紫禁城,以我闯营手段,要翻看个名剌还是绰绰有余的。”
傅寻瑜迟疑道:“那班乐手......”
“哦,他们不是闯营中人。是我在中途撞见了,他们见我吹号好,便将我收了。我靠着他们得以混入府中。”刘体纯说道。
“王府里的闯营兄弟,就你一人吗?”
刘体纯摇摇头道:“营中人分头行事,我也不知来了多少人。”
傅寻瑜知他不想说,转问道:“这几个月来,极少听闻闯王消息,不知眼下如何?”自两年前开始,李自成及闯营就逐渐销声匿迹,即使洪承畴、孙传庭相继领兵勤王、陕中为之一空,亦不见起色。赵当世也曾派人去寻觅过李自成的踪迹,但都无果而终。
刘体纯回道:“两年来,闯王一直领我等休养生息。近日万事俱备,便欲出山。”
傅寻瑜一惊:“出山?”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