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好久不见。”
老者点头,花白胡须颤在满室灯色中,看不出笑没笑,
“别来无恙。”嗓音沉且厚,略微哑,“看完放回原处,别乱了。”
总是这句。她每次来,寒暄之语都简,最后以此句结尾。
阮雪音点头,那老者便再次埋头,继续写他的小篆。
灯烛皆置于书架顶端。每架上五盏,等距排列,故而满室通透。最初来,她总担心拿书时不小心惊动架顶,导致某盏灯就此掉下来。
会是大灾难,不止书籍纸张付之一炬,人也可能来不及跑。
却从未发生过。
不仅她来时未发生过,她不在的那些漫长光阴里,也未发生过。
所以这间地下书屋存活至今。
然后她结论,有些人们一直担心的事,也许永远不会发生;而那些没人想过的事,却一件件发生了。
周而复始,这些无法控制、骤然而起又莫名其妙的念头。她甩掉它们,熟练迈进其中两排书架间的通道,慢慢走,随意看,打算先浏览一遍。
太久没来。书的排列顺序已有些模糊了。
但老者的嘱咐很管用。这些书看似凌乱,却有排列规则,位置经年不变。来此阅览的寥寥访客,也都谨守规则,从未出过错。
木梯上吱嘎声又响起来。
阮雪音微挑眉。不是没在此碰到过其他访客,但今夜特殊,顾星朗在锁宁城,她不如以往踏实,总盼着谁也不要碰到为好。
哪怕陌生人。
遂又往里走了走,兜上斗篷连帽,凝神听脚步声。
错开便好。她盘算。书架多,书籍密,很容易错开。待对方挑好书席地坐下,自己也坐下,同一大空间,无数小空间,没人再移动,便绝难照面。
脚步声在木梯尽头消失。该是下来了。她凝神再听,没了动静。
也是,书屋内人人自觉,唯恐打破其间安静,更不好搅扰已经在的访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