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用功,乘辇还看书,伤眼睛。”
顾星朗将书合上,是一册《六韬》,“过来时间太长。总要找点事干。你上来就不看了。”他再次眉眼弯弯,“看你就好。”
极近,星芒都在眼里,自己也映在对方眼里。
我也是。阮雪音心道。顿觉矫情,赶紧移开。
折雪殿前庭透亮。与一个半月前只留檐下灯之阑珊已是两番光景。顾星朗嫌暗,来折雪殿过夜的第二晚便随口提过。君上随口,再无心也是金玉之言,合殿响应,晚间候门值夜的宫人也自此多起来。
其中好些是挽澜殿宫人。
却不止于宫人。一个多月来陆续有东西从挽澜殿被搬进折雪殿。自然都进了寝殿,方便君上取用,以至于此间长达大半年的清简空旷不再,一日比一日更拥挤——
倒不是真挤,毕竟寝殿够大,顾星朗的东西亦没有那么多。只是东西一旦进来,总要有地方放,便又添了一排矮柜,一方书案,后者主要供顾星朗处理临时事务,再兼写字作画。
而挽澜殿实打实成了个日常理政之所在。涤砚近来总反思。
至于折雪殿寝殿内状况,他没进去过,只负责安排东西往里送。听云玺说,已经很周全,该有的都有,且温馨,像个家。
像个家。他心下重复。应该像吧。那些东西都是他依据君上素日使用习惯选拣了送过来的。又顺手挑了些小物件,吩咐云玺看着摆。
因是顾星朗要住,又都是他的东西,阮雪音没法像过去那样规定这不能摆那不能放,便由着他们去。日添一瓦,几十天下来,当真似模似样——
像个家。阮雪音有时也作此想。她没有过家,蓬溪山像学堂,崟宫像囚笼,万般不料,这同样有如金丝笼的祁宫内,有一天,会出现一方很像家的天地。
大概便长这样吧,一个家。她暗忖。不十分确定。
而涤砚想的是,偌大皇宫里竟能打理出这样一处所在。两个人的家。悄无声息嵌在百年围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