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其实是微蓝的,她一直觉得祁君所用之银泽象牙白更似星光。
尤其穿在他身上。
她未亲见过他夜间乘辇,此为第一次。竟然掌了这么些灯,一路围绕跟随。而他闲坐辇上仿佛闲坐寝殿内,手里一卷书,就着灯火读,随意而惬意。
此人真如星芒,也如春暖。
她停下来,按规矩须行礼问安。涤砚瞧见了,往辇上一凑禀了一句。顾星朗抬眼,绛红斗篷映进来,如此热烈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有与湖色相似的山林深涧感。
“这么巧,”御辇又近了几步,眼见阮雪音到了辇下跟前,他开口,“看来是往同一处去。”
自然都是回折雪殿。这里是北御花园。已经离殿门不远。
阮雪音对此一句明知故道甚觉无语,抬头看他眉眼弯弯笑得仿如孩童,更觉无语。她福身,同时道万安,便要退至一旁候御辇过去。
“上来。”他道。
“谢君上美意。”她答,“臣妾走回去。”
不合规矩。眼神交换,她提醒他。
而一众宫人已经乖觉将辇放下。
“快点。都什么时辰了。”
此辇她单独乘过不下五十趟。从折雪殿到挽澜殿,去了又回,半个夏天。如今变成他每夜从挽澜殿过来。依然是乘此辇。
阮雪音踟蹰,一再推搪亦是矫情,遂抬步上了去。
辇起复前行。
“干嘛坐得战战兢兢的。”见她危坐,背脊挺直,双手交叠甚拘束,顾星朗好笑,“这么些人看着,又不会在这里欺负你。”
辇上空间本是一人宽敞两人拥挤,挨得极近,他说得也小声,不会有人听到。
阮雪音还是瞪眼过去,心道无赖,又压低声量,“不合规矩。这是你的辇。”
“你又不是没坐过。单独都坐过了。今日还有我在,伴个驾而已。”
大祁珮夫人这名声是好不了了。她无言以对。又去瞧他手中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