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如炉中的亮红铁水,百官在奉天殿门前跪了一夜。
熊繍觉得不对,每当大臣集体跪在殿前劝谏时,陛下会差人来遣散。
可这回,都跪了一夜,也不见萧敬出来制止。
难道陛下真动心了?
“昨日,严成锦和内阁三公被召去仁寿宫,不知说了什么。”
“陛下要是信了严成锦的话,天下非大乱不可。”
“老夫家中,有家父留下的盐引没兑换,大臣兑换尚且艰难,更遑论是坊间士绅。”
尽管腰酸背痛,跪在软布上的膝盖,僵直发麻,但提起盐引,百官精神矍铄。
望着东边的日轮,快要卯时了。
马文升疲惫地回过头:“要上早朝了,再忍忍。”
“马公尚且能忍,我等自然无碍,还望马公能肃清朝中逆臣。”翰苑的言官愤然。
马文升怠倦的脸上,平添几分无奈。
此时,弘治皇帝端坐在大殿中,睡了一个时辰。
御案上,疏奏的册子宛如台阶般,一层接着一层,歪歪斜斜,堆叠成空中楼梯。
熟悉疏奏的弘治皇帝,能猜出足有几百本。
拿起一本翻看几眼,诧异望向萧敬:“这些都是内阁送来的?”
萧敬不确定的点头:“是啊,内阁和翰苑送来的。”
弘治皇帝脸色比锅底还黑,望着疏奏上的那几行字:
太子殿下英姿焕发,广闻多才,非秦皇汉武不能相比,文才盖世,天下仅有一严姓之人,堪堪配给之提鞋……
萧敬余光扫过,讨好似的笑了:“恭喜陛下,终于有人称赞太子贤明了。”
“朝中岂会有人夸赞太子!一看就知是那孽子,改了疏奏。”弘治皇帝翻了几本,心烦意乱。
萧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弘治皇帝抬头望向殿门外:“大臣还跪在外头?”
“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