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幕府中的幕僚官署,地位比程恢高得有限,所以没能挤进东海王的本队,与同行的官吏们一路堕在后面被折腾得半死。毫无疑问,如果没有我插手,这些人必定会死在逃亡途中,绝无幸免之理。可我实在没料到,这帮家伙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哪怕是在逃亡途中,还想要巧取豪夺!
没错,没错。程恢本就时常打着东海王的旗号贪赃枉法的,行事荒唐其实并不奇怪。和他一起逃亡的,怕也都是一丘之貉吧。想来这批人见营地中良马甚多,便生出贪念,打算报出东海王的名头来压服了张武,直接就将马匹劫夺去。
可他们也不想想,鄄城既然不战自溃,东海王幕府就已分崩离析。哪怕是东海王真的亲身到此……一个失去僚属、部将、兵马的空头亲王杂在乱军之中,权力并不比他人大,活命的机会也并不比他人多……这时候的趾高气扬、满嘴呼喝,还有任何意义么?
我竟被一群狐假虎威的货色吓住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的话,数十年的名声都毁了!张武勉强压抑住羞恼的情绪冷笑一声,拍了拍脏污的衣袍下摆,打算出去找程恢分说明白。
但这几个简单的动,却将中年人身边的随侍众人都激怒了。有人开口便骂:“村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嗯?竟敢如此无礼!左右,与我叉将出去打……”
这串的言语叫嚷得又急又快,显然是平时说惯了的。问题是,帐中除了张武以外,便是随着程恢一同前来的十余人。这些人彼此看看,谁都没敢当真动手去“叉”眼前这桀骜的牛马商人。
张武嘿嘿冷笑了一声,正待说些什么。身后帐幕又被掀开,程恢走了进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眼前情形显然出乎程恢的预料。他猛地一呆,旋即扯住了张武的臂膀:“老张,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快跪下!”
程恢的话音带着哆嗦,他恐怕真的是好意。但这句话的内容便如火上浇油般,使得张武猛地爆发了。张武双膀一晃,便将程恢震了开去,如滚地葫芦般跌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