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顶多复读个两三次,而明朝的科举考生只要愿意,是可以三年三年又三年得一直考下去的,即使是五六十岁考上进士,也能照样获得官职。”
“就算西学取士的改革失败了,王衡还可以再重新回来考八股啊,他在历史上本来就在考中榜眼之后不久,就辞官归乡了,本身就没有多大成就。”
朱翊钧摇头轻笑,
“虽然我们是现代人,但是我们不能慷古人之慨啊,历史上的王衡本来就很有才华,如果他父亲不是王锡爵,他根本就不会被卷入顺天府乡试案中。”
“王锡爵现在屡次上疏,目的也根本不是反对科举中这种矫枉过正的风气,他无非是想替儿子摆脱勾连舞弊的嫌疑而已。”
“倘或这个时候我另外为王衡开设一条新通道,那岂不就是坐实了王衡确实有仗父势吗?王锡爵又岂会答应?恐怕我前脚刚提出这个建议,后脚王锡爵就上疏乞骸了,他得为儿子避嫌啊。”
“话说回来了,如果王锡爵不赞成,你是不是也会劝我说是因为王锡爵觉悟太低,只要将朝中所有反对西学取士的高官全部杀尽,这改革就算是成功了?事儿就不是这么办的嘛。”
李氏回道,
“改革总得有牺牲,总得有那么一部分人要为了多数人而放弃一些既得利益。”
朱翊钧淡淡道,
“今天无视践踏‘这些’少数人的利益,明天就可以无视践踏‘那些’少数人的利益,这弄到最后呢,就是多数人的利益都被无视践踏了,李自成起义之前,就是崇祯皇帝眼中那部分可以被牺牲的少数人。”
李氏沉静道,
“我觉得你就是在偷换概念,你就是在……躲避你不敢杀人这个事实。”
朱翊钧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就见李氏有样学样地也朝他竖起一根手指,先指指自己,又指了指他,
“我觉得你必须要克服这个心理障碍,否则,到了‘万历三大征’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