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年轻人平生本就没有多少得意事可夸,收复建康这一件奇功自然要大言特言!前些时日在京府言道这些事情,旁人或是拙于军略,或是语气反酸,少有应和。可是今次在席上说起来,却让这些吴人子弟惊叹连连,恨不能以身相代,极大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
沈哲子早年倒是不吝自夸,乃至于请水军这种事情都做了不止一次,不过如今已是名实具备,也就渐渐谦逊下来。听到这些旧部们极力渲染他的事功,乃至于行台辞赏的洒脱,只是含笑不语。
谢奕已经存念要把父亲拉到吴中来,这会儿便也笑道:“凡事不能眼见,都是知浅。早先不解驸马因何要急于归乡,今次有幸和吴中少贤们共坐一席,才知此乡风情可恋。昔年张季鹰雅思莼鲈,未免还有几分前程萧索。如今驸马苦念乡中梅酒,才是尽显吴中雅量啊!”
众人听到这话,心内也是颇感受用,当即便有一年轻人笑道:“青梅生津止渴,黄梅甘甜醇厚。此种滋味,岂敢专享,早已敬候佳宾赏识。”
待其手中玉骨折扇轻轻一敲桌面,当即便有娇俏侍女捧酒奉上,很快便摆在这些侨人子弟们各自案上。
沈哲子听到谢奕这话不免一笑,他行台奏对所言不过凑趣,什么母亲所酿梅酒云云,他母亲才是标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妇人,大概梅子能不能酿酒都不知道。
但这种事说破没意思,反正因他那一言,这一季商盟接到的梅酒单子已经比往年翻了一番,大概大家得到提醒,都想尝尝妈妈的味道。这种引领潮流的感觉,也是不错。
席中说话那年轻人名叫魏顗,是他母亲族中寥寥几个能在时下拿得出手的族人,按辈分论沈哲子还要称一声表兄。
沈哲子归乡后才知,这魏顗在如今的会稽,与其他几个名气相当的年轻人并称四俊,如今几人都坐在席中,年纪都比沈哲子要大,但按照名士资历来论,却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晚辈。沈哲子出名的时候,他们大概还在乡中掏鸟窝呢。
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