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见坐于上方的父皇脸色愈沉,亦未驳言,显然,她说的正是父皇心中所想。
“张景泰等太医虽然已查明月玦太子死于心脉郁结,且他尚居东景之时便已身中奇毒,命不过二十岁之言也是天下广传。然月玦甍逝于西风宫中之事若传出,难保不会被心存歹意之人妄加利用。若因此东景再行借机滋事,鹬蚌相争之间,必有渔翁得利。而且前一段时间冷剑鸣杀害尉迟将军嫁祸月玦太子之事,不便是有此居心吗?”
偌大朝龙殿一时沉寂静静,须臾秦昊一声长叹,萦于月梁回回响响。
“安儿所言正是朕心中顾虑。其实东景再行滋事倒是不惧,只怕朕抽调大军攘外之际,朝中兵力空虚,此时若是有人……”
秦昊言说一半,剩下半句虽囿于口中化作一声叹,然秦楼安心中知晓父皇所说乃是何事。
若是东景再行来犯,父皇必是会命司马赋及率军出征相抗。然此时司马赋及兵权已然旁落,骋平军又随三皇兄秦夜轩开赴西南,定危军亦被父皇收编改入金吾卫。
再行抽调雄军,洛城之中必是兵力空虚。如今朝堂之上,野心勃勃之人的滔天逆谋,其实早已是路人皆知。
“父皇,正因如此,所以玦太子甍逝的消息才不能瞒而不宣。俗言道,纸包不住火,月玦之死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试想若是有人在父皇将此事昭告天下前抖漏于世,彼时岂不是更惹人怀疑是我西风皇室谋害玦太子?”
闻言,秦昊搭于雕龙椅扶上的手兀然紧握成拳,铿然一声锤在身前长案上。
“那依安儿所见,此事如何处置为妥?”
“依儿臣之见,父皇理应尽快将此事昭告天下,举国缟素万人皆哀,以国公殇礼操办玦太子丧事。另者须修国书一封至东景宣帝,深表哀悼之时,再商玦太子尸身是送回东景,还是留于西风,以此示我西风之诚。如此一来,既能堵了悠悠众口,又可彰显父皇为君者纳海胸襟。想来纵是有人欲借此事从中作梗,也寻不得半点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