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运河被废,旧有的运盐路线必须要改。该运盐路线、沿途稽查、关卡设置的钱,由盐商出。今年报效200万两,但今年的前两项就不给了。
换句话说,就是觉得皇帝上次来要钱,觉得不够,还想再要点,有抹不开面、拉不下脸,觉得刚要完再要不好。
那么盐商这边就主动点,拿出200万两,其实搞这些东西也花不了几个钱。剩下的,就当给皇帝送礼了。
而且他们保证,这一次的报效,绝对是这些大盐商出,不会克扣次级承包商,也不会转嫁于食盐百姓。
应该说,吴敬梓给出的办法,是最好的办法。
但偏偏松江府海商资本集团的崛起,使得这个办法真的很容易变成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举动。
而且,现在在淮北巡查盐务的,恰恰正是松江府财阀的总后台,盐商猜疑是非常正确的,不猜疑才是脑子彻底被狗吃了。
所以他们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只能是——自我催眠似的告诉自己,皇帝真是上次要钱不够,这次又来要钱了——必须信、一定信、不得不信。
不是他们脑子生锈了。
而是伴随着松江府资本集团的崛起,实际上一旦改革,他们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而他们的一切,只能寄托在朝廷不是真的想改革上,改革为名、要钱是真。改革的胆魄是没有的,以改革的名义搂钱的胆魄,不但有而且很大。
否则,只要改,必完蛋,那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得不信、不可不信了。
但……这番话,恰恰触动了刘钰内心最为警觉的地方。
尤其是当说客拿那些运盐不便、路途颇远的地区说事的时候,刘钰心里顿时兴奋起来。
可以说,这正是刘钰最警觉的地方,也是刘钰给皇帝写第一封奏疏的原因。
如果,真的发生了食盐大战、这边运那边吃,非要让盐政改革出丑这种事,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在这些路途稍远的盐销售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