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才是真正要动的地方,淮北只是个引子。淮南若动不了,盐商只相当于断了个手指头,可不会伤及根本。
听完这些说辞,刘钰不动声色,心里一边琢磨着这些盐商到底要干什么,一边问道:“如你所言,似也有那么三二分道理。那么,淮北行,就算这个道理对。那么,淮南不行,道理在哪呢?”
说客心想这正是重头戏,于是舌灿莲花般,将盐商各家幕僚总结出来的话术都搬了出来。
搬的角度,恰恰正是吴敬梓提出的那些东西:收复私盐区,小资本小散商无力,反而会加剧私盐区扩散等问题。
只是,问题是同一个问题、角度是同一个角度。
吴敬梓给出的办法,是以票盐之名、行纲盐之事。
而这些人给出的办法,则明显就是个……台阶。
吴敬梓是承认,总承包商的封建垄断特权,是官盐不畅的主因,内因。而其出发点,也不是解决这个问题,而是为了报恩,让这些盐商“跟上时代”——盐引是封建特权,权力父死子继,在科举制国家下,是被人诟病的。希望盐商与时俱进,将权力父死子继,变为财产父死子继。
而说客心里知道原因是总承包商的特权,但嘴上说的主因则是走私,而其目的是为了给皇帝送钱、同时找个台阶,然后双方妥协。
目的不同,反对改革的理由一样,给出的办法就完全不同。
说客代表盐商,提出了三个“改革”方向。
其一:朝廷成立专门的巡盐部门,经费由盐商报销,每年三十万两,按时“报效”。
将原本的、非正式的、私下里的“缉私花红犒赏”,转正,成为正大光明地由各级承包商分摊的钱。
因为他们认定的主因、内因,是走私太多嘛。
所以,解决的方向,或者说给台阶的方向,也就是出钱缉私。
其二,每年给皇帝内帑二十五万两,以备不时之需,作为“形成制度”的报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