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是个假的大政府,混到一年收入3000万两的程度,根本没太多的能力搞国家调控。漕米粮食算是为数不多能调控的东西。
但皇帝对现实有些了解,就不得不怀疑这么搞真的能如人所愿吗?
自从开阡陌、破井田之后,土地制度就是标准的私有制。土地是可以买卖的。
不想让钱流入到土地买卖上,就俩办法。
要么,土地不能买卖。
要么,土地收益率降低、其余行业收益率增加。
土地不能买卖,是不可能的。就大顺而言,做不到。
虽然北派大儒一直想要恢复井田,但他们给出的那办法,纯粹扯淡。而且他们是以井田为目的的井田,纯粹的反动。
刘钰不是不支持那些古儒一派提出的变种井田制,但他理解的变种井田制,不是为了井田而井田,而是为了防止小农在时代浪潮中破产无以为生导致出现天下大乱、全面反动。
变种井田的目的是为了发展工商业,等到工商业发展到足以容纳每年百万级别的破产人口的时候,再把井田一脚踢开。
这就是纯粹的道路分歧。
以儒学的意识形态而言,井田既是手段,也是目的。
就像是一条奔流的大河,儒学的意识形态,就像是“三代之治说,河不对,应该是一片大湖”,于是筑坝堵水,既是手段,也是目的。
而刘钰所接受的意识形态,则是认为,把下游好好疏浚一下,让河奔流入海。但是,如同母亲河一样,大顺的特殊性,使得这条河太狂躁了,水流太大,不先把它筑坝堵起来,下面没法疏浚。所以筑坝是手段,目的是疏浚下游,确保下游能容纳足够的洪水之后,再把坝拆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种意识形态传入之后,华夏被儒学浸润导致很多人本能地亲近、出自文化本能地理解。但在完成筑坝那一步同路之后,原来的同路人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这不是一个人能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