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欠账之心,亦无不还之力。日本国自有国情在此,与中华郡县殊途。毛利氏之债,自是毛利氏还;诸武士之债,也自是诸武士还。”
李欗心想你倒是打得好算盘,皱眉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晾了毛利宗广半天,这才道:“此事……却有两个难处。”
“一则朝廷给我等的命令,是占据萩城。我羡春秋故事,私自放人,朝中未必肯。是故,就算如此,也得留下一部分人为质。日后若是朝廷以为,私放乃大错,亦好有个交代。”
“二则天朝行仁义之事,乃仁义之师。日后你却多收税赋,以偿还赎买之名,这倒有损天朝仁义之名。”
“这样吧,就以十年为限。你可派人传告百姓,天朝仁义之师,乃命尔等十年之后减赋三成,此皆天朝之仁也。”
“只此二条,若不从,此事再也休谈!”
大顺有句俗话,叫既当又立,李欗现在所说的条件,就是既当又立的风格。
他又不是不食五谷之辈,焉能不知金银稻米皆取自百姓?
毛利宗广心道这第一个条件,听起来也算合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扣押一部分人作为人质,只要将来还能释放,那就没什么问题。
但第二个条件,就有些难受。
十年之后,减赋三成。
作为藩主,最怕的就是百姓有了盼头。
一旦小百姓有了盼头,就会生出希望。
若是将来希望破灭,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一丁点的希望。
关键这希望还是大顺给的。
大顺既想要钱,又想要名。要钱其实简单,保持现有的赋税水平不变,赎买的是所有武士,所有武士都要分担,十年还清大顺这边的要求,武士们是可以忍受的。
但忍受之后,可不能把这种忍受作为常态。若作为常态,武士们定会心生不满。
要是公布之后,十年后却不行此政,继续保留原本的税收,百姓定会揭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