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还是禁止住了自己,没有径直跑出去,因为我看到封锁的大门,我不确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解开那个门逃出去,所以我果断地转身向办公室跑去。
办公室里人人惊慌,都在说对面楼上出事了,好像是患者伤人,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正躲在楼梯后面,心里感念着他们作为医德的基本底线——他们没说“疯子出事”,而是说“患者伤人”,好歹,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疯子并不是怪物,而只是精神伤残的人类罢了。
好吧,我在想什么?难不成我认为自己是患者的一员了吗?绝不!
我观察了一会儿动静,悄悄走出来,没有坐电梯,而是偷偷上了楼梯,到处寻找小姐姐的办公室,根据从前的观察,她不是在二楼就是三楼,然而走廊上人太多了,我不能名正言顺地进去,所以我猫着腰钻进了楼梯通风口,准备等着他们下班之后,再偷偷进去。
干大事的人,总是要耐点心的,不是吗?
就这样我在角落里苦等了许久,正是冬日,虽然有暖气,可是楼梯上是冷的,还挨着窗户,“嗖嗖”地刮着风,可怜的是出来的时候只穿着普通病号的衣服,完全不足以抵挡楼道里的穿堂风,因此冻得不停地哆嗦,偏生又不能出声,所以只能苦熬。
都说冬日天短,我却觉得从来没有一天有那么长过,人来人往的都是人,可是就是不肯下班,而我的双脚已经冻得麻木了,手都得失去知觉了,最后感觉冰冷像是死亡的潮水,渐渐涌了上来,一波一波的浪潮,不停地向自己脑袋里冲击,我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也不出来,过几天,大家都会在像发现死老鼠一样发现自己的尸体了……
“救命啊,救命啊——”
我开始用尽力气呼救,因为我知道自己只剩下这点力气了,如果冻到说不出话来的话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所以只能拼命喊,拼命喊,终于惊动了大夫们,他们循着声音到通风口,看到了冻成一坨的我,脸上带着惊讶,可也没有多少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