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苍玉拿起相框仔细地看着裴越山,照片里的男人十五六岁,站在校门口,捧着一个奖杯,朝着镜头笑着,笑得十分明亮,周围不小心入镜的女生,聚成不同的堆,捂着脸和心口,看向裴越山。裴苍玉叹口气,把照片放回去,他从来没有像他爸爸这么受过女生欢迎,照苹果的话,女生喜欢酷一点的,裴苍玉很同意,比如白石就很受欢迎,虽然他自己没感觉。
裴苍玉拿起另一张照片,裴越山拿着另一张讲座,站在高台上,头顶是扯着的“xx大赛”的红艳艳的横幅,下面是乌泱泱的人群,他独一份地站在中央。
裴苍玉看了一圈,所有和他父亲相关的照片,都是满载着荣誉。这不奇怪,自他小时候,他们家的墙上就挂着装裱起来的裴越山的奖状,有成绩排名的,有各式竞赛的,有见义勇为的,还有优秀班干部,慢慢三面墙,贴在奶奶的房间,包围着她。
裴苍玉把相框摆好,在最前面拿起了一张合影,是裴越山和奶奶的合影,奶奶的手臂里抱着裴苍玉。这张的裴越山看起来成熟了一些,仍旧是自信的表情,带着专属的笑容。听奶奶说,小时候裴苍玉发烧,裴越山带着他去看医生,陪在他床边,整宿整宿地不合眼;裴苍玉小时候没有奶喝,喝奶粉还过敏,裴越山天不亮就骑着车去乡下牛场,买人家的鲜奶,回来自己煮;裴越山给他做了很多玩具,有些现在还在裴苍玉的床头,有个敲鼓的木头人,是裴越山给他读完《安徒生童话》里的小锡人士兵之后,裴苍玉指着插画一直哭,才给他做的,是用木头雕刻出来的。
裴越山在裴苍玉五六岁的时候,某一天突然走了,那天裴苍玉什么也不记得了,奶奶说他把嗓子哭哑了,再也没好过,可裴苍玉也不记得了。但在奶奶的叙述中,裴越山是个好人、好儿子、好父亲,对裴苍玉也很好,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当裴苍玉试图去理解没有父亲这件事的时候,一直觉得裴越山是嫌他烦才离开的。
这时候奶奶就会严肃地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人的生活逻辑是很艰难的,